缘分小说

第一章（第1页）

第一章：血色入职手册

雨幕中的翡翠城像头蜷缩的困兽，生锈的消防栓在积水里投下獠牙般的阴影。苏晚抹了把糊在睫毛上的雨水，食指无意识摩挲着裤缝——这是她战地采访时养成的习惯，每当嗅到危险气息，右手总会先摸向藏在后腰的瑞士军刀。

苏小姐以前在战区工作物业经理的圆珠笔尖悬在简历上方，在战地记者四个字上洇开墨渍。这个穿涤纶西装的男人突然咧开嘴，烟渍熏黑的牙齿间飘出腐肉般的气息：真是……特别适合您。

苏晚的指甲掐进掌心。监控室里十七台老式显像管屏幕闪着雪花，其中三台定格在13号楼电梯间。她在晃动的蓝光里看见自己倒影：湿发贴在脖颈，下颌线条像极了失踪的弟弟。三天前那通电话里，苏晨的喘息混着电流杂音：姐，千万别来翡翠城……白发婆婆在敲……

铁皮柜门吱呀一声，经理捧出本泛黄手册。封面黏着块暗红污渍，像干涸的血迹。入职守则。他将册子推过桌面时，袖口露出半截青紫色手腕。

苏晚翻开扉页的刹那闻到了铁锈味。

十三条规则全是用暗褐色液体书写，第八条字迹尚未干透，蜿蜒流到纸页边缘：

【规则一：凌晨3点听见1204钢琴声，立即向该户信箱投喂500g生肉（禁止使用猪肉）】

这是车库钥匙。经理抛来串锈迹斑斑的铜匙，最长的钥匙齿缝卡着半片指甲，夜班保安要做常规巡逻，尤其是——他喉结上的黑痣突然抽搐两下，地下车库。

巡逻手电筒的光束劈开13号楼浓稠的黑暗。苏晚停在1204室信箱前，生锈的投递口边缘挂着缕棉絮状物体。她用镊子夹起对着光——是半片带血痂的人类指甲，月牙白处有道横向凹痕。

和她上个月在法医室见过的苏晨指甲样本一模一样。

咚！

监控室方向传来重物坠地声。苏晚踹开虚掩的铁门时，一只肥硕老鼠正啃咬着散落的档案袋。泛黄纸页上溅满咖啡渍，某张业主信息表贴着苏晨的一寸照：二十岁的青年冲着镜头微笑，眼眶处被烟头烫出两个焦黑窟窿。

照片背面用指甲刻着歪扭字迹：别相信13。

电子表发出蜂鸣，猩红数字跳转到02:58。尖锐的钢琴声骤然刺破死寂，像是有人用铁锤砸响琴键。苏晚盯着便利店塑料袋里的鸡胸肉冷笑，特意等到分针划过03:03才走向信箱。

生肉落进投递口的瞬间，铁皮盖子砰地弹开。五根青紫色手指攥住她的马尾辫猛拽，腐臭气息喷在耳后：抓到你了……

苏晚反手将军刀刺向身后。刀锋割断几缕白发飘落，1204室的窗帘缝隙间，布满老年斑的脸一闪而过。

巡逻日志本突然自动翻开，第一条规则下方渗出新鲜血字：【违规者需向13号信箱补交双倍祭品】。苏晚撕下染血纸页时，指尖传来灼痛——那些血字正顺着皮肤纹路钻进血管。

车库方向传来金属摩擦声。当她循声赶到13号立柱前，水泥表面浮现出张人脸轮廓。苏晨的声音从混凝土里渗出：姐……敲七下……

手电筒光束突然熄灭。黑暗中，穿红雨衣的小女孩站在防火门后，手里牵着个用头皮碎片缝制的笑脸气球。

第二章：活着的规则

电子表发出刺耳鸣叫时，苏晚正盯着13号立柱上逐渐消散的人脸轮廓。03:17分，混凝土表面只剩几道抓痕，像是有人用指甲反复刮擦留下的求救信号。

姐姐要买气球吗

穿红雨衣的小女孩不知何时贴到她背后，腐烂的苹果香气从雨帽下渗出。苏晚转身的刹那，笑脸气球突然爆开，人头皮碎片溅在防火门上，拼凑出歪斜的13。

手电筒光束重新亮起的瞬间，小女孩和血迹同时消失。苏晚摸了摸发烫的右臂——血字规则在皮肤下游走，像条钻进血管的寄生虫。

06:00

监控室

十七块屏幕同时播放着空荡的走廊，唯有左下角那台闪着雪花。苏晚将苏晨烧穿眼睛的工作证贴在监控器上，屏幕突然跳转到三个月前的录像：

暴雨夜，苏晨跌跌撞撞冲进电梯。按键面板显示他按了12层，镜子却映出他疯狂捶打-18层按钮的手。当电梯门在12层开启时，镜中倒影突然伸手掐住他的脖子。